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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汗颜”

2000-12-13 来源:中华读书报 乔木 我有话说

在为数不多的中国女作家中,张抗抗无疑是出类拔萃的。她的有关知青的作品,影响广泛;她的各种题材、各种体裁的创作,读者众多。文思如泉,蔚为大观,著作等身,自成一家。说其是著名作家,名副其实。

近年,作家签名售书渐成时尚。既推销了书籍又推销了自己,既扩大了名声又增加了收入,一举数得,何乐不为?张抗抗自然也紧跟潮流,未能免俗。有一天,她跑到江苏常州去参加签名售书活动。常州读者一听到这位来自浙江的著名作家的名字,就欢喜雀跃,纷纷赶来买书,并请张抗抗签名留念。排得很长的签名队伍在缓缓地挪动,江苏著名文字学者李延良饱经沧桑而不失天真的老脸也夹杂在那一张张青春焕发、朝气蓬勃的笑脸中。或许那时张抗抗在烈日下售书有点头晕,或许那时张抗抗接连签名有点眼花,李延良其实身材魁伟,年近古稀,但是她抬头却“看见一位瘦小的男子,已近花甲之年”,递过她的几本书籍让她签名,并交给她一封有关她的书籍文字差错的信函,说错处都在信上,希望她回去看看。

签名售书结束后,张抗抗在宾馆认真地阅读了李延良的信。这信说的是她的代表作《牡丹的拒绝》、《情爱画廊》的文字差错。李延良“将其中的错字一一挑出”,张抗抗逐一核对,“果然几乎凡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尽管这其中有很多属于出版社排字的错误,“但也有许多是我原本疏漏或是无知”,张抗抗说,“那太多的瑕疵,仍然令我汗颜”,“我虽已写了几百万字的作品,但许多汉字的正确用法,我尚未掌握”。面对别人的批评,面对自己作品中的差错,张抗抗“心里充满感激之情,还有敬佩和惭愧!”

为了表达“感激之情”,张抗抗读完信后,本想立即打电话给李延良,但觉得已经太晚而“不敢惊扰他的休息”。直到第二天上午打电话才知李延良因参加上海《解放日报》、《文汇报》、《新民晚报》的编校质量竞查活动,到上海领奖去了。就为这未能当面向李延良表示谢意,张抗抗深以为憾,特地在她的近作《山野现代舞》的《常州花絮》一文中向李延良公开致谢。获悉这一消息的《常州晚报》,还为此专门刊登了题为《李延良“挑刺”精神感人张抗抗著文公开致谢》的通讯。当李延良怀着幸遇知己的欣喜心情向我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后,我直觉这是又一段文坛佳话。但是,作为从事文字规范化工作的学者,李延良真诚为作家勘误纠错的精神果然感人肺腑,作为享誉文坛的著名作家,张抗抗坦诚向读者公开“认错”的风格更是难能可贵。张抗抗说,李延良是他们江苏读者的骄傲,而我觉得,张抗抗才是我们浙江作家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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